甜蜜媽的嘰哩咕嚕

俄羅斯娃娃
2009 / 5 / 11 (2 歲 2 個月)

「俄羅斯娃娃」是俄羅斯最具代表性的精緻手工藝，為木製娃娃，通常是一個可以由中間轉開的最大的娃娃，裡面依序包含數個娃娃，娃娃可以有5層、7層、10層或更多。但是我現在要講的不是這種藝品，而是真人娃娃。

兩 三個禮拜前，我去Dutch Farm Market買肉時，在入口處看到一小方張貼的中文廣告。因為是中文，所以用眼睛稍微瞄一下就可以看完全文。內容是說想為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找鐘點保 母，天數時數可議，不需會講英文或開車，但是電話詢問時必須說英文。若家裡有同齡的小孩更好。

真是有點怪異的廣告，不過最後這一句稍微吸引了我的目光。但是，我自己帶兩個小孩都快自身難保了，所以也只是看看而已，不放在心上。回家以後隨口跟阿嬤提起，她倒顯得有些興趣，要我打電話去問看看。我因為不是很有興趣，所以當時沒抄下電話，只好隔天特地再去抄電話。

電話抄回來我也沒馬上打，大概又過了兩天突然想起這件事，反正打通電話也沒什麼損失。

電話接通後，傳來一口有著濃厚口音的英文。我表明自己是看到廣告所以打電話過來詢問的。接著就簡單介紹我們家的狀況，是也有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但是還有個五個多月的女嬰，不過因為有家母幫忙，所以應該是沒問題。

對方聽起來很有興趣，好像已經願意把小孩送到我家來了。我又想到她的要求說不需要會講英文，就問問那小女孩說什麼語言。其實這位媽媽講的英文我大概只聽得懂50％，一方面自己英文爛，一方面是她的英文很有口音。但是當她說她女兒只會講俄文時，我倒是聽的清清楚楚。

蝦米???我的話筒差點沒掉下來！
"妳的女兒只會講俄文，可是妳卻貼了個中文的廣告，會回應的一定也是個華人吧？"沒問出口的問題，但是我滿頭問號。

不過這也引起我的好奇心，很想瞧瞧對方到底是何方人物。於是我們就約好某一天她先帶她女兒來我們家試玩，彼此認識認識。後來我覺得一下子就到我家似乎不太妥當，又改約我們這社區裡離我家走路約五分鐘路程的一個小型遊樂場。

電 話掛掉後，我開始跟爸爸商討這位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嫁給一個華人，但是因為平常爸爸跟小孩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孩子中文不通，希望給她找個會中文的 保母好讓孩子學中文嗎？而且她對我們家的狀況問題不多，好像我家成員有沒有犯罪前科都無所謂，反正可以把孩子送來就好。

我又跟一個以前住在 我家附近的朋友kerla提起這件事，她的女兒小光小了甜甜三個月，因為她要上班的關係，請了保母幫忙帶小光。她說一般他們在面試保母時總要對方介紹自己 的家庭狀況什麼的，這個俄國媽媽什麼都不問有點奇怪，提防我小心非法移民，到時把小孩丟了就走，那可就麻煩了。我也覺得kerla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因為 已經約好了，而且沒見過面也不知道事實真相是如何，就先見個面吧！

約好的那天到了，我依時間帶甜甜去溜滑梯，一路上告訴她今天會有個小朋友跟她一起玩，她很是期待。我們快到之前已經看到一個媽媽帶著金髮藍眼的小女孩在那玩了。

小 女孩叫Arina，長得非常之可愛，長長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每次眨眼睛時就在臉上搧呀搧的。她的髮型跟甜甜也很像，都是西瓜皮的改良版，只是她的髮絲 是發亮的金黃色。她比甜甜小不到一個月，比甜甜高了半個頭，但是跟甜甜一樣是個瘦皮猴。我跟她媽媽Vita閒聊了一下，Arina是如假包換的俄國人，並 不是什麼中俄混血兒。於是我又問那為什麼要找華人保母呢？Vita說她聽說華人對小孩都很有耐心，而且家裡很乾淨......等等稱讚華人的理由。

甜 甜對Arina非常友善，很想跟她玩，她走到哪就跟到哪，一直觀察人家的一舉一動。我看甜甜這麼喜歡人家，心想如果真的可以讓甜甜有玩伴也不錯，便主動提 議要不要來我家看看環境，Vita當然說好。只是我又納悶了，不是應該她自己說要來我家看看的嗎？就算養一隻狗要送去寵物旅館也會想知道那裡的環境如何 吧？

Arina一到我們家，甜甜便開始獻寶，把她的玩具都搬出來請人家玩。兩個小兒人玩得不亦樂乎，語言不通也不會起衝突。中間Arina 拿到一個玩具蘿蔔想塞到嘴裡，甜甜似乎想把它搶回來，結果甜甜力不敵人被Arina拿走了。還好我沒有介入這場"爭奪"，甜甜並不在乎玩具被搶走，她只是 一臉憂悽的神色說:"那個還沒煮好不能吃啦！" 哈哈哈！原來甜甜在乎的是這個呀！

那天的相見歡彼此感覺都不錯。接下來那週Vita他們計畫去旅行，我們也可能去波士頓，因此我們就決定等我們都回來以後再約時間好讓她把Arina送來。

我 本來擔心Arina會不會是個皮番天的孩子，媽媽受不了所以想找個終點保母好喘口氣，但看起來Arina跟甜甜一樣溫和。Vita也說大概她們的調調相近 所以兩人處得不錯，平常Arina看到比較活潑好動（講白一點就是"粗魯"）的小孩都會退到一旁看人家玩。這點跟甜甜倒是很像。

我雖然很喜 歡Arina，Vita看起來也不像壞人的樣子，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可不想再多養一個娃娃，金髮藍眼的也不行。應該說更不行！要不然以後我要怎麼跟人 家解釋我家怎麼會有個跟我們完全不同種的小孩？所以我又去麻煩請教Kerla了。她說我可以跟對方要些基本資料，比如父母全名（可以google看看）， 住家地址電話、還有小孩的醫療保險卡影本（這很重要，在美國如果沒有醫療保險，只要生病或受傷要進醫院，醫療費用都是天價）......等重要資料，真的 很感謝Kerla的幫忙，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可以如何保護自己。

我在跟Vita聯繫的email中跟她要了Kerla建議的資料，還好她很阿殺力地全部都提供給我。但是她還是沒要求我也要提供我跟爸爸的基本資料。這位媽媽如果不是太天真，就是對人太信任了。

今 天就是Arina要送來我家的第一天，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她們有點小遲到，午睡睡醒的甜甜早就萬分期待她朋友的到來。Vita送Arina進門後，留 下一個小包包，裡面有一套換洗衣服、她的水壺、一些小點心，就跟Arina道別離開了。我跟阿嬤都很訝異Arina的懂事乖巧，我們跟她算是第二次見面， 而且第一次相處還是兩三個禮拜以前的事情。但是對於媽媽要離開留她獨自一人，她完全不哭鬧，還跟媽媽揮手掰掰。

與其說是甜甜跟她玩的很開 心，不如說甜甜看著Arina玩自己就很高興，她搬出小廚具、積木等玩具讓Arina玩，自己在一旁當助手，看到Arina需要什麼東西就忙不迭遞上去給 她。坐在car seat的蜜蜜看到兩個小姊姊也很開心，兩條小腿不時踢呀踢的還發出咯咯的笑聲表達她的好心情。

我看大家相處並無問題，便進廚房準備滷前天買的牛筋跟牛腱了，留阿嬤一人看著三個小娃。中間我不定時出去看看情況。我必須提醒自己不用跟Arina講英文，反正她都聽不懂，我不如講中文就好。

Vita離開前我請她教我要尿尿的俄文怎麼講。她提過Arina也正在訓練戒尿布，不過她要尿尿時不會說，要問她她才會告訴你。還好她送來我家是包著尿布的。

"批司批司批司！"就是俄文的尿尿，好像就是重複講個幾次。

過了半個小時，我跑去問Arina:"批司批司？" 她完全不鳥我。我想大概是我發音不標準吧！於是我乾脆搬著甜甜的小馬桶到她面前，這下她總算搖搖頭。語言不通果然有點麻煩。

我 又繼續去廚房忙我的事了。就在Arina來我們家一個多小時以後，我走去客廳時看到她一手抱著她的水壺，另一手摜著她裝小點心的盒子，臉上顯露出緊張不友 善的表情。我以為她想吃點心但是打不開，便趨近想幫她打開盒子。沒想到她抓的更緊，而且不讓我碰她的東西，看起來還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甜甜顯然也 察覺到她朋友的不對勁，一直叫我幫她打開盒子，說她打不開快哭哭了。這時我很確定Arina開始想媽媽啦！我決定請阿公阿嬤帶她們兩個去溜滑梯，我留在家 裡顧我的牛筋牛腱還有在樓上睡覺的蜜蜜。

不過就在要出門前幫甜甜穿外套又找Arina的毛衣那陣兵慌馬亂中，Arina再也忍受不住張開嘴巴嚎啕大哭起來了。她的毛衣竟然被Vita帶走，而她又不肯暫時穿甜甜的衣服。還好後來我發現她那件淺綠色的可愛傘狀上衣裡還有一件衣服，應該夠了，就叫阿嬤先帶她出門了。

忙亂中我突然想到也許可以打個電話給Vita讓她跟Arina講些話安撫一下她的情緒。打第一通時竟然不通！我心想慘了，對方會不會關機落跑了？那我是要怎麼處理這個哭成淚人兒又中英文不通的小娃啊？還好打第二次終於通了，真是鬆了口氣。

我聽到Vita在電話那頭嘰哩咕嚕地講著我一句都聽不懂的俄國話，Arina也西哩呼嚕地邊哭邊回應她，原來剛才在我家一句都不講的她並不是不會講話呀！

Vita就在我家附近購物，說幾分鐘便可以過來。Arina看到媽媽還是非常委屈，不過總算漸漸止住哭泣。

甜甜已經先被阿公帶去玩她熱愛的溜滑梯了。一旦你答應要帶她去溜滑梯就非得履行不可，這時她也顧不得傷心哭泣的朋友啦！

我問Vita要不要帶Arina去遊樂場玩玩，我也去，讓她可以更熟悉我，她答應了。

現在天黑的晚，我們在遊樂場玩到快七點都渾然不覺，不過中間Arina有跑來跟我說了一些話，經過她媽媽翻譯原來她說的是"再見！"難不成她希望我快點離開，不想再看到我了？

最後我還是跟阿公帶著甜甜回家吃晚飯了，我的俄羅斯保母初體驗也終於結束了。下次托嬰時間是後天星期三，Vita提議也許前幾次她都先讓Arina自己在我們家待個一個小時，然後她再過來陪她讓她可以漸漸熟悉我們，她在的時候鐘點費也照付。我當然同意。

雖 然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Vita要找一個華人當Arina的保母？難道是她真的想讓Arina學中文嗎？我開的價碼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Kerla說她大 可以在普林斯頓大學那附近找到學生的太太想非法打工的，這些人的鐘點費都很低。不過因為我只是part time的保母，這個外快賺起來還真是非常微薄。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賺外快，只是覺得將來如果甜甜跟Arina真的處得很好，說不定以後她來時我還不用陪著 甜甜，讓他們兩人自己玩耍我還樂得輕鬆哩！

坦白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在照顧甜蜜姊妹花之餘還可能再多看一個孩子，要不是阿嬤慫恿我打電話去 問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行動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阿嬤認為她在我們家白吃白住，如果能幫忙看一個小孩賺點外快也算補貼她在這裡的支出，阿嬤真是想太多，我們 沒付她保母費已經很慚愧了，怎麼可能還會認為她在我們家是白吃白住？

不過也是因為阿嬤的鼓勵，我才會有這個奇特有趣的經驗：當一個俄羅斯娃娃的保母。看到甜甜對玩伴如此友善的樣子，更讓我覺得還好有生蜜蜜，將來她們姊妹就有伴了。

ps. 我知道我的遊記還沒寫完，但是今天這件事情更有趣，所以找到時間就先寫這篇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