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三隻小豬是甜甜的寶貝，她為其取名為「阿內」。其實我們本來是叫這小豬為「豬小妹」，但甜甜剛學會講話時，無法發出這麼複雜的音，所有東西她都自己簡化成「阿X」。那豬小妹也應該叫「阿妹」啊？大家都知道牙牙學語的孩子會臭泥呆，「阿妹」變成「阿內」也就可以理解囉！
第一隻阿內是我懷甜甜時在台灣買的。那時因為懷孕害喜，跑回台灣避難。其實一方面也是因為當時持學生簽證入境美國，而兩期語言學校已經讀畢，爸爸原本應該到手的美國公民被半路殺出的name check給耽擱了，而且沒有人知道會延宕多久。我必須等待爸爸以美國公民的身分替我申請配偶移民，既然他的公民下不來，我的學生簽證又即將到期，整裝返台也是不可避免的選擇。但這一回去何時還能返美真的無法預料。
我八月回到台灣，一路害喜繼續吐到十月，爸爸正好有假可以回台灣，雖然只是短短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很開心地團聚了。假期結束，爸爸又要自己一個人回美。如果他的公民還是下不來，最糟的結果就是我自己在台灣把甜甜生下來。（其實也沒多糟，可以在娘家坐月子，多幸福啊！）但是多數的父親還是不想錯過孩子出生的時刻。為了聊慰他孤獨離台的落寞，我在逛校園書房時看到這隻可愛的小豬玩偶。甜甜是屬豬的，我就把這隻小豬買下來讓爸爸帶回美國陪伴他。後來爸爸的公民出現奇蹟（其實是有朋友去找議員幫忙啦！），讓我在生甜甜一個月前順利拿到身分回到美國。
後來這隻阿內就變成甜甜的寶貝，很小的時候就會對它又摟又親，還會拍拍秀秀。爸爸看甜甜對阿內如此喜愛，說應該要再買一隻回家當備胎，免得哪天這隻不見或是發生什麼意外。於是甜甜八個月大我第一次帶她回台灣時，有一次在高雄的夢時代看到一模一樣的阿內就很開心地買下來了。這就是第二隻阿內的由來。
過不久，咕咕跟大舅公（爸拔的大舅）從台北來高雄看寶貝甜，我們又去逛夢時代，又去到這家玩具店。阿內這個玩偶是一系列的，除了豬以外，還有鴨子、老鼠、等等其他動物。咕咕看到鴨鴨覺得很可愛，想買下來送給甜甜。沒想到甜甜看到一旁的阿內就抱住不肯放手了，咕咕很乾脆地付了兩隻的錢。這是第三隻阿內的由來。
本來我們想收兩隻或至少一隻阿內起來，免得三隻同時受到甜甜的蹂躪。可是因為在家裡她常常把阿內帶來帶去，然後又會忘記放在哪裡，就經常在找阿內。乾脆三隻都拿出來給她，這樣找到阿內的機率就大些了。
一直以來，甜甜跟三隻阿內相處都相安無事，反正三隻看起來一模一樣，睡覺時有抱到一隻就成了。沒想到大約一兩個月前我們從台灣回來後，她開始發現三隻阿內的差異，然後很快就選定一隻當成她的最愛，她稱之為「小鼻子阿內」。另外一隻變成「大鼻子阿內」，最後一隻則是「xx的阿內」（xx可以是爸爸或媽媽或任何人，總之不是甜甜）。從此她只要小鼻子阿內，睡覺時當然也只要它侍寢。有時我們找不到小鼻子阿內，就拿別隻給她，但完全乎攏不過。
說來那大鼻子阿內也可憐，鼻子會變比較扁應該就是被她捏的，結果現在遭到唾棄的命運。其實「xx的阿內」鼻子更扁，因為它是元老級那隻，甜甜的口腔期它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那突出的鼻子正好可以塞進甜甜的嘴裡，從甜甜無牙咬到上下各長出一排小牙，早就千錘百鍊了。除了鼻子被啃咬以外，口袋裡那棵蘋果上的葉子甚至被她咬掉了。
講到阿內的蘋果，又有個插曲。我說過這玩偶是一系列的，每隻動物都跟某樣東西搭配。小豬配蘋果、鴨鴨配瓢蟲、小老鼠配起司、兔子配紅蘿蔔。我們家後來因為有了屬老鼠的蜜蜜，所以也買了一隻老鼠。有一天，甜甜一直問我：「馬麻，瓢蟲是做什麼的？」 問了N次。真是個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我一面已經被她每天千百個問題轟炸到腦袋頭昏昏腦頓頓，二來也是因為真的不知該怎麼回答，就想辦法敷衍她。最後，她終於像智者點醒愚婦般宣布答案：「瓢蟲是給鴨鴨吃的啦！」這....我還呆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起來。阿內有蘋果吃，小老鼠有起司吃，那跟鴨鴨一起的瓢蟲當然是給鴨鴨吃的囉！只是我們對那隻可愛的小瓢蟲真的於心不忍呀！為什麼其他動物吃的都是沒有生命的，而卻給鴨鴨吃個可愛的小瓢蟲呢？小朋友的世界不用這麼殘酷吧？
再回到阿內。有一天甜甜要午睡，又找不到小鼻子阿內了。我就拿著大鼻子阿內準備進她房間，邊爬樓梯邊使勁地捏它的鼻子試圖替它整形。爸拔正好看到我的舉動，他很賊地笑著小聲說：「不用捏了，沒用啦！我早就試過了。」我不信，進房後還很帥氣地把大鼻子阿內丟給甜甜希冀分散她的注意力。
「喏！妳的小鼻子阿內來了！」
「這不是小鼻子阿內！這不是小鼻子阿內！」我還這不是肯德基咧！但人家也是咬了一口假的肯德基才知道是假的吧？甜甜連拿都沒拿起來，只用眼睛瞟了一下就做出正確的判斷，好歹妳也摸一下大鼻子阿內鑑定一下吧？真是見鬼了，我不把三隻排在一起仔細觀看，真的分不出誰是大鼻子誰是小鼻子啊？她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也曾經懷疑過她是不是聞味道，但並不是，因為三隻我都是用相同的洗衣精洗的，味道沒有差別。總之，現在誰也別想呼攏甜甜了。
甜甜這麼喜歡阿內，當然把它當成自己的孩子，說她是阿內的媽，我們對於甜甜親親抱抱阿內早就習以為常。但有時候見到她學著大人的口吻充滿憐愛地對阿內說：「唉呀呀！小寶貝，來！媽媽抱抱！」時還是忍不住莞爾。她講這話時還會先在阿內面前拍兩下手，再雙手攤開伸向阿內, 彷彿阿內也會伸出兩手讓她抱起來一樣。
她也學我們逗蜜蜜時對她弩弩嘴挑挑眼的樣子去逗阿內。只不過她畢竟是個不到三歲的孩子，這些動作她做起來就是很不自然地擠眉弄眼的滑稽。
餵阿內吃飯也是大事件，但我們家小孩玩餵飯遊戲跟人家不一樣。孩子都是模仿大人的，所以想起來沒？她用針筒餵阿內吃飯！而且她會煞有介事地讓阿內坐在她的餐椅上，扣上安全帶並幫它穿好圍兜兜。使用針筒時，也像我們一樣每吸滿一筒就會在碗的邊緣上輕輕刮幾下避免那國王的食物泥滴落下來。更早之前她會掀起自己的上衣把阿內塞到她胸前，餵奶。
甜甜都當媽了，我們當然全都升等了一個輩分，我就是阿內的阿嬤，爸拔是阿公，阿嬤成了阿祖，蜜蜜是阿姨，lulu阿姨變lulu姨婆，咕咕是姑婆......。然後她問我，那阿祖（我的外婆）是什麼？阿祖祖？
而「阿內的媽媽」就成了她的代名詞，每次她說到自己時，總是說：「阿內的媽媽....。」
遠在地球另一端常有姨婆們等著要看視訊看甜甜。於是有時候當我的電腦響出對方邀請視訊的響聲時，甜甜就會說：「是阿內的姨婆祖要來看阿內的媽媽嗎？」
中國人複雜的輩分關係常常讓很多老外很頭痛。可是甜甜小小的腦袋清楚得很，完全不會搞錯。比如有一次我在教導甜甜外出時不可以亂跑，免得被壞人抓走。然後她就接著說：「如果甜甜被壞人抓走了，阿內的阿嬤會哭哭、阿內的阿公也會哭哭、阿內的阿祖也會哭哭、還有阿內的阿姨也會哭哭，然後說：『姊姊～～姊姊～～～』」。她一口氣講完這一大串後我還要想一下：阿內的阿姨就是蜜蜜，甜甜如果不見了，阿內的阿姨確實是要哭著叫「姊姊～～姊姊～～」哩！
諸如這種鬼打牆的講話方式經常出現，一句話裡「阿內的xx」這幾個字經常佔掉一半。雖然誰誰誰都不會搞錯，但我還是忍不住要替甜甜覺得粉累！
以前甜甜從不肯讓蜜蜜碰她的阿內們，現在既然已經落水三千只取一瓢獨鐘小鼻子阿內了，另外兩隻就大方地讓出給妹妹玩了。妹妹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在姊姊面前抱阿內而不用怕被一把搶走，甚至睡覺時也分到一隻阿內可以陪她了。她開心我們也跟著感到欣慰，真是可憐又可愛的妹妹哪！
想不到本來地位平等的三隻阿內，竟然有一天其中一隻被扶正，另外兩隻的地位則從此一落千丈。好在我家還有個妹妹，她是不會嫌棄人家鼻子太大或是蘋果掉了片葉子的。至少三隻都還是有人愛。
這，就是三隻小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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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 (0)
